《恍惚的慢板 - 柯裕棻》
順從集體又追求自我這樣的雙重夢境當然造成一種幾近精神分裂的生存困頓,現實生活其實無法提供自我完成的物質基礎,一個人只能不停感受夢想失落與薄弱無能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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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n,未滿二十歲的年紀便進了公司,從基層幹起直至升上工程師也才二十出頭歲,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卻收到了男人最不願接到的兵單。但是,對於這位水瓶座AB型的怪咖男人而言,那是另一個可以大展拳腳的舞台,事實證明Alan並未過於自滿,軍中的生活幾乎是照著他所規畫的藍圖順利發展到退伍。

Alan退伍的消息剛傳進公司不久,那些頭兒們便爭先恐後的打電話恭賀道喜話當年,圖的是想Alan回公司復職,嘴上說得是情誼,暗裡怕是被別家公司搶了這位「有用的人=好用耐用」是一大損失,故以端出吃便飯喝咖啡的敘舊之名行拉攏之實,使出渾身解數輪番上場的招術果然奏效,Alan同意復職了,公司裡這陣子所瀰漫著微微地浮躁氣氛也才平息。我和Alan就是從他復職後才開始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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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臨工程部旁八坪大的小房間裡,是三位年輕人的工作區域,一個不留神的閃失,工程便無法順利進行的前置作業,全倚賴他們條理分明的頭腦與耐操的手腳,前後緊閉的兩扇門上標示著「機要重地‧非請勿入」。而,人類對於被制約總有想突破的心理,我們辦公室裡更是如此,那張標示狠狠地被忽視,尤有甚者便是小史公子

不過,這都不是本篇的重點,我想說的是這三位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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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甩頭就走,回頭不是岸

攔住過路人話家常已不能滿足小史聊天的慾望,他開始將範圍擴大到我們整層的辦公室,若只是問公事還情有可原,不過我已經開始聽到申訴的抗議聲,同事們臉部厭惡的說:「拜託,管管你們家小史,問東問西的好煩人,妳也知道大家都很忙,怎麼有時間和他聊天啊!而且,不理他也沒有用,他還是不走。」為了不造成同事們的困擾,我開始計算他離開座位的時間,超過二十分鐘就開始找人,先是高喊沒人應聲後,再一間間去尋找這迷途羔羊,如此浪費了我許多的時間。這小子又屢勸不聽,依舊我行我素,此時我的耐性已被他磨得精光,看來不發一次火是不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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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是首位以正職員工的身份被聘請進來擔任翻譯的,故以經理很是重視他,時常關懷詢問並看看翻譯進度,我在一旁觀察到經理的臉像是月亮盈缺一天天不斷地變化著,直到完全變成鐵青色時,小史接到了召見令,帶著他那張尚未翻譯完成的一頁文件,不知死活悠悠地走進充滿殺氣的問刑室。

門一開,誠惶誠恐的小碎步聲直奔身旁的座位,那個人影正急急翻閱字典,冷汗涔涔無暇擦拭,我頭次見到小史認真工作的臉孔。尾隨在後的經理面頰稍緩語氣堅定的對著我說「他以後由妳全權負責,意思是帶他盯他教育他,有沒有問題?」任何有點社會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沒有商量空間的問句,標準答案是「沒有問題!」我如是回答,並冷冷的盯著小史。小史趁機偷偷瞄了我一眼,滿滿不情願的寫在臉上。

自此,直到他離職,為期近半年時間,我被同事們笑稱是「小史的老母」,小史這傢伙似乎也把我當老母似的隨著日漸熟識而益發依賴。以下是擷選出來的傳奇,其中的經典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唯與他共事過才能體會箇中奧妙。大家看看笑笑,抒發在職場中的鬱悶之氣,又或是產生共鳴心有戚戚焉,瘋人院系列的用意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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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公分高,滿是油光的臉,頂著多天未洗而糾結的頭髮,揹著類似女用的側背包,淺色緊身棉質的馬球衫,黑色牛仔褲,方頭黑色漆皮鞋隨著他的步伐喀啦喀啦的作響,不夠合身的長褲若影若現的露出裡在的襪子是略顯突兀的白色,這是小史的個人特色。

自他踏入辦公室走向經理室的短短二十步距離,所有人的目光已被他吸引。他的確很有存在感,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是全公司詢問度最高的新進人員,小史也不負眾望的做出諸多驚人之舉,以持續眾人對他的目光與關注,直到他離職後的現在,依舊是無法被取代的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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